在浙江省织里小镇与童装厂工人一起生活了两年后，他将15小时的纪实视频带到了欧洲。
2023年4月8日，世界三大艺术展之一的卡塞尔文献展在希腊展区开幕。中国艺术家王兵的视频装置《15小时》将首次亮相。
王兵在卡塞尔文献展上的作品
《15小时》 该视频装置是在浙江省织里镇服装加工中心拍摄的。这里的工人们每天从早上8点开始工作到晚上11点，除了午餐和晚餐时间之外，马不停蹄地工作。影片忠实地再现了他们一天的生活，完整记录了他们早上起床后15个小时的生活和工作。该影片将在展厅的一个屏幕上循环播放，让观众自行掌控观看时间。您可以尝试跟随电影中的角色编织衣服，或者与他们一起度过一天。
从希腊回来后，我们有机会见到了王兵，聆听了《15小时》背后的故事以及他对电影和艺术的见解。
（以下为王兵自述、采访及编辑：吴小双）
王兵，《15小时》 静物，2023（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提供）
从云南到直织
我第一次了解智礼是在2014年。我在云南省的一个村庄拍戏，遇到了几个年轻人。大家都说要去浙江工作，正好我们也没有其他拍戏的计划，就决定一起去浙江。我们一起坐火车去昆明，从昆明又坐汽车去杭州。当我们到达杭州时，我们还不知道具体的目的地。当我再次拿到车票时，我发现我要去的是湖州东部小镇闹里——。
到了闹里，我发现这里有一个庞大的童装产业，国内80%左右的童装、几乎100%的儿童上衣都产自这里。一到镇上，一股工业气息扑面而来，这是我们之前没有想到的。
闹里距离杭州有2小时车程。
我和一起来的年轻人一起留在直织，变得越来越有趣。童装的生产与其他服装不同。我们追求风格多于加工输出。童装变化快，不适合大规模工业化生产。大厂家款式较少，产量较大，因此更容易出现亏损，尤其是用于童装。织里基本上是一个15-20名员工的小工厂，童装的款式几天就可以改变，非常灵活，容易生存。从20世纪80年代起，直织市的童装产业开始兴起。工人主要来自长江中上游地区，也有部分来自云南、江西等省份。许多人在公司工作了10年以上，甚至年轻人也有5至6年的工作经验。我们都是春天来到这里，六月份回老家，休息一个月，七月份又回去上班，直到春节。
小工厂主要是“家庭作坊”，大家通过贷款和信贷经营工厂。无论你来自哪里，花2万到30万元就可以立即开工，我们拥有熟练工人和加工材料——人。工人的车间、宿舍、商店都位于村民自建的小楼里。楼上做的衣服可以立即在楼下的店里出售，如果买家喜欢，他们会很快打包发货给你。第二天一早，衣服就到达了当地市场。是一条集生产、加工、销售于一体的产业链。
工人们几乎一整天都在这些自建的建筑中度过（图片由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提供）。
与很多地方相比，这里工人的工资是比较高的。平均每人每年能挣5万到6万元，夫妻俩一起干活，技术工人每年能挣15万到16万元，对于一个家庭来说，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。不过，工作还是比较辛苦的。我早上8 点开始工作，上午8 点到上午11 点工作3 小时，中午12 点到下午5 点工作5 小时。时钟是8小时，我每天从下午6点开始工作到晚上11点。总共13个小时。对于奈里人来说，13个小时并不是一个天文数字。许多人在这段时间制作了600 多条裤子。尤其是22岁、23岁的年轻人。他们中的很多人初中毕业后就参加工作，到了20岁出头就已经掌握了相当的技能。这里我们看到，经济确实能够调动人们的劳动自主性，而且积极性被彻底调动起来。
王兵与工人们非常熟悉，即使从侧面拍摄也没有感到格格不入（图片由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提供）。
整个区域非常开阔，可以自由拍照。我在那儿住了两年，但我从来没有拍照，也没有和被拍的人互动过，只是和大家正常认识和互动，在他们家过年，和工人们交了朋友。当时《15小时》还没有拍摄，所以我们拍摄了片段并完成了去年在威尼斯电影节放映的《苦钱》。
后来我决定重新直立拍摄，因为我想创作一个能持续10个小时以上的视频装置。我没有做任何特别的安排，就给事先认识的一家小工厂的老板打电话，告诉他：“我明天要去你家，我想花一天时间拍照片。”你忙吗？你想休息一下吗？他说没问题，加油，明天我们照常上班。接下来是《15小时》。
《苦钱》 海报
《15小时》，正品真诚的尝试
我们去拍的时候，没有说怎么拍，也没有说大家怎么配合。许多工人都是朋友，如果我们想聊一聊，我们就认识不止一个。年。当你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，你就会对这个地方、这个地方的人非常熟悉，不再陌生。以此为前提拍摄的这部影片，与人们的生活有着密切而现实的联系。他很有人情味，不会让人觉得格格不入。如果你想拍一个故事的照片，你当然可以立即解释这个故事，但这与人类不同，无论谁拍照片，结果都是一样的。
工人们从早到晚全天工作。如果一部典型的纪录片在影院播出，人们观看的时间不到15个小时。通常导演首先决定时间，然后给剧院或观众讲一个故事，帮助他们理解正在拍摄的角色。但展览场地不同。展览时间由观众自行决定。在这样的空间里精心安排一个故事似乎没有什么意义。依靠电影叙事来压缩时间在展厅里是行不通的。其他人可能会看它五分钟，看它一个小时，或者在它面前坐一整天。因此我们决定提供一个实时、原始、未压缩的版本。无论你看哪一段，你都可以根据该段留下的情感在脑海中形成一个故事概念。
王兵，《15小时》 静物，2023（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提供）
有时当我去拍摄时，我看到人们拼命地寻找或创造一个故事，但我对那种事情并不真正感兴趣。每个人的故事对我来说都很生动，就看你能不能走进那个人的内心，你的作品能不能表达那个人的生活和内心。演讲技巧可以帮助您了解世界上总有其他人的经历、困惑和情绪会影响您。
作为这个社会的一员，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逾越的界限。但无论我们形成什么圈子，无论阶级社会将我们划分为什么，我们的生活都有共性。它们之间的共性或许表面上看不出来，或许深藏其中，但触及人心、生命本质的问题都是一样的。
王兵，《15小时》 静物，2023（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提供）
电影总是在变化的，有的电影离人们越来越近，有的电影却离人们越来越远。由于去电影院看电影需要买票，所以你往往认为电影就像衣服一样，所以你最终会买适合自己或款式漂亮的衣服。然而，电影不是产品。它的原创性和原始质朴、激情和与人的密切关系如今正在逐渐弱化。
在我看来，电影不实用。当你看电影时，你可以了解别人的生活，也可以了解自己。乍一看，你可能会认为这种艺术形式的存在是为了娱乐人们，让人们感觉“酷”，但实际上，电影和艺术更普遍地对这个社会产生负面影响可能是为了。使我们能够相互沟通。
从艺术存在到今天，艺术并不是为了美丽的形式或满足欲望。毕竟，有很多东西可以在视觉上愉悦人们，满足人们的欲望。但是，通过它我们可以了解别人，换句话说，通过它，人们不同的内心和生活可以呈现在彼此的眼前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和感受各种感人的、个人的和生活的经历。
王兵，《15小时》 静物，2023（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提供）
《15小时》 对我来说，电影是与人类关系非常密切、具有“原创性”的艺术品。观众看完电影后是否会感到沮丧或震惊，这不是我们事先考虑的。这项工作并不复杂，简单而诚实。通过这个，你将能够看到这个人的真实生活，而不是一个压缩的“故事”。但这并不意味着那里没有故事，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对世界的判断来构建新的故事，对我来说，我忠于我拍摄的人。
王兵，《15小时》 静物，2023（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提供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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